文藝家·胡龍（左）&靳衛東（右）

胡龍，湖北省歌劇舞劇院道具師。參演音樂劇《大三峽》、歌劇《楚莊王》《洪湖赤衛隊》《天使日記》、舞劇《盛世千秋》《王昭君》《樂和長歌》等十余部作品。參與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澳門回歸十周年、央視春晚等大型文藝匯演活動。曾榮獲文華獎、“五個一工程”獎、全國舞蹈大賽二等獎與優秀獎等。

靳衛華，武漢人民藝術劇院舞美制作中心副主任。獨立設計完成話劇《戰“疫”英雄》《好人好夢》《犟媽》、兒童劇《來自星星的魚》、木偶劇《小馬過河》等數十部多種作品。曾榮獲第十五屆中國人口文化獎戲劇類優秀獎、武漢人民藝術劇院“崔嵬獎”最佳舞美設計、第九屆木偶皮影中青年技藝傳承展演“優秀舞美設計”等。

前  言

本期『藝·同學』到訪嘉賓是湖北省舞美培訓班學員胡龍和靳衛華，他們分別從事舞美制作和舞美設計，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就專業問題互相學習提升，他們用工匠精神守護自己的熱愛，筆者在湖北省文聯對他們進行了采訪，走進屬于他們的舞美人生。

開啟舞美之緣

張靜：二位老師，可以給我們講講你們的從藝經歷嗎？

靳衛華：我在老家新疆先學習的美術，之后接觸了晚會的道具。說實話，如果我沒有這個經歷就聽不懂道具老師的話，這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如果別人費勁和我溝通半天也聽不懂，別人氣得轉身就走會比罵我一頓殺傷力還強！大學畢業后到武漢人藝工作時，前輩就要我們做好吃苦的準備，還要有認真謹慎的態度，他們說我們的手里把握著生命，是演員們的生命！記得學這個專業的第一堂課就是先講安全，這讓當時的我們驚呆了！

在學生時代，印象最深的就是去蘇杭看昆曲《牡丹亭》，視覺效果簡潔優美，卻把人與空間關系組織得非常到位，即便是不懂昆曲的人依然能從現場的表演和畫面中看懂故事。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深深感受到中國戲劇的博大精深，它們簡潔畫面背后多層次復雜結構是高度凝練的結果，絕對超出我們表面看到的東西。于是我開始了解各種劇種，學習每個劇種相應的舞臺裝置，這些都成為后來我舞美設計的基石和寶庫。我總想讓自己接手的每部劇都有不一樣的創意，從開始什么元素都想往舞臺上堆，到后來不斷琢磨提煉做減法，明白有用即是恰到好處，恰到好處才是美。

我的夢想就是做個優秀的舞美設計師，多在生活中取材儲備，做出更多有意義的設計，哪怕在專業老師看來有些作品具有一些爭議，或者對它有褒貶的評價，但因為它可談，就說明作品有救，可以不斷改進做得更好。

靳衛華話劇《戰“疫”英雄》舞臺設計

胡龍：我以前是省歌舞劇院的舞蹈演員，2015年比賽的時候腿斷了，但在舞臺上我還是忍著劇疼把作品保質保量完成了。之后就在床上躺了三個月。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一個低谷，之前我用了13年的努力去跳到自己最好，壓腿睡覺、每天踢腿1000次、綁著沙包跳……這些過程對我來說都不算苦，只要我能夠通過努力最終達成目的就可以，但是突然我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恢復也達不到從前，所以就要考慮轉崗。因為從小我就喜歡手工，所以我想重開賽道做舞美。

舞者時期的胡龍

我有從一張白紙直接做舞蹈演員的成功經驗，因為這個經歷會更清楚演員在舞臺上的需要、導演的需要，所以我不怕從零開始做舞美。當我真正接觸這個行業后，真是越做越有興趣。我常常在做道具的同時會不停地問演員，我做的道具弊端在哪里？是不是還有優化的可能？收到回饋再改良，之后會問我的前輩看還需要怎樣改進。我經常會一個人在倉庫里制作到凌晨兩三點，忘記時間，忘記喝水吃飯……

記得當時我學會一個最基礎的工藝后，正好有一個很好的機會用上了，就是翻新我們院《洪湖赤衛隊》的道具。我突然發現原來道具制作不僅僅是技術那么簡單，還有許多技術之外的理論需要學習。比如說做棵樹不是把樹搬過來上個色就行，而是先要觀察樹的自然生長規律，它會有曲線，會因日照不同而枝葉有不對稱的疏密，這些都需要提前做細微多維度的考察才能下手做的。再比如做紅纓槍，抗日時的紅纓槍來源農村，當時條件艱苦，也許就只是一個拖把棍上面插個槍頭綁上紅纓就成紅纓槍了。而我制作的每一桿槍可能長短、造型都不一樣，有的甚至槍桿都不是直的，所有這些都需要考察當時的背景文化，只有前期功課做得足，你在舞臺上面整體呈現的時候，觀眾的代入感才會強。

在這段學習探索過程中，師傅是我生命中的貴人，他愿意傾囊相授，他永遠鼓勵我大膽去做，還愿意幫我兜底，做不好的地方幫我彌補，我非常感謝他！

還有兩個人對我影響很深，一個是我父親，他愛做手工，為人內斂，事情做就做了，也不會到處說，這點其實跟靳老師挺像的。他用身教告訴我要永遠做一個有責任感的人，言出必行，說到做到。從藝術道路來說，一個北京的姐姐對我影響很大，她是北京奧運會長軸飛天的女舞者，我們因演出而認識，她讓我震驚的不僅是她高超的藝術成就，更是她對生活和工作的態度。她對自己有著嚴苛的自律，從理論到專業素養，永遠讓自己處于學習的狀態，為人低調謙遜，不會忽視任何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她讓我明白作為一個藝術從業者，首先就是職業操守，一定要忠于自己的職業，同時要認真鉆研自身的技能，不管怎樣，都要抱持著一個學習的態度，接受所有到來的東西，不停消化后再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靳衛華設計

張靜：你們平時會有怎樣的聯系？你們最欣賞彼此的地方是什么？

靳衛華：我記得在湖北省舞美培訓班的時候，胡老師在課堂上總是坐前排聽，無論上課還是參觀期間，他每次都要提問。其實能向業界那么有權威的老師提問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得有好奇心、獨立的想法和深入的思考，然后還需要有善于溝通和敢于表達自己的勇氣，他對未知表現出來的強烈求知欲，讓我感覺他內核很穩，又充滿了勃勃生機，這對一個從事藝術的人來說是非常可貴的，我希望自己在不斷地歷練中也有這種品質。

胡龍：我覺得靳老師特別內斂和謙遜，這是我特別欣賞的品質。他剛才說欣賞我的地方，其實我覺得他也是具備的。他的專業底蘊和思想維度都比較高，在《樂和長歌》一些道具制作過程中，我常常會和他請教結構空間和背景文化上的問題，他會很真誠地告訴我，請他幫我提供一些資料，他也默默無聞很快把事情落實。我的性格大大咧咧，有時候表現欲和表達欲都挺強的，為了平衡自己這種性格，其實我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這樣的人：就是我有我的城市擺在那里，卻不會對外到處宣揚它，而是通過自己的一言一行感染身邊人，把事情做好。能有多少成就我不知道，我想先讓自己做成一個匠人，具有匠人的精神。

舞美設計與制作跨界的“變”與“不變”

張靜：舞美設計與舞美制作又有怎樣的聯系與區別？

靳衛華：我覺得舞美特別像一個大宇宙，需要盡可能彼此觸碰了解其中的每一個星球，最后大融合進行主題輸出。舞美設計更偏向于創意性工作，構建符合劇本主題的藝術構思和視覺表達方案，把劇本抽象化的文字具象化為各種圖案設計和可操作的創意設計。

胡龍：而我們舞美制作就需要把舞美設計的創意具象化，把平面設計以多維度立體的方式通過各種材料的應用在舞臺徹底呈現出來。比如，我需要一種厚重的空間感，但厚重又不能影響吊杠的使用，也不能影響后面燈光的透視效果，包括用什么材質，做多大面積，這時就需要前期的剖面設計，這是舞美設計與舞美制作需要經常溝通的事。所以，我在制作過程中遇到一些問題，就會經常向靳教師請教。

靳衛華設計

靳衛華：做舞美設計需要對整個流程都了解，方便與舞美各部門溝通，確保我想要的舞美效果能夠落地。所以，哪個院團有大戲，我就習慣性蹭到后臺看各種過程，也經常與胡龍老師探討學習。彩排就是合成，過程至關重要，可以提前了解到即將發生的問題，提前做修補。彩排時，導演還會不斷闡述個人觀點，這是我們做設計的方向，然后我們會與舞美其他部門老師反復溝通確認，幫助導演把整個劇目的主題思想進一步落實，保持系統的完整統一。所以，我做的工作也是連接導演和服化道的一個中間橋梁。

除了服化道，我甚至也要學習化工，因為顏料的顏色和性能會隨環境而變，油性顏料用戶外，就不能用舞臺，因為它有氣味，水性顏料不好固色，用濕畫法時的狀態是合適的，完全干后就變色了，那么這時候就要考慮用相應的固色劑穩固其狀態……類似的情況很多，很多時候無它只有一遍遍實踐檢驗收獲經驗了。還有要熟悉傳統和現代的機械安裝，為了拓展眼界，對我而言就是去看各種展，包括北上廣的科技展。我印象很深的是張藝謀做《對話·寓言2047》舞臺劇時，為了表達主題，他甚至用上4條機械臂，這其實就是做汽車車床時用到的，但是只要合適萬物皆可用在舞臺上。

靳衛華劇目模型設計

張靜：如果想提升舞美的整體素養，不僅舞美各部門之間有跨界，而且不同劇種的舞美對你們而言也是相當大的跨界，你們如何來把握這種相互學習中變與不變的東西？

靳衛華：跨劇種舞美設計學習，其實就是在探索舞臺藝術的多元表達邏輯，就像“戴著鐐銬跳舞”，“不變”的原則就是練習舞臺視覺表達的整體協調，通過色彩、光影、結構等引導觀眾注意力，達到把不同劇種的抽象文字轉化為具象空間符號和合適的情感敘述的能力。燈光照耀下的舞臺，每一個點對于完整表達都有它存在的意義。當我腦海中呈現自己作品轉化成實體樣子的時候，就會把控服化道、音響、燈光每一個參與到整體劇目的專業點，圍繞整個主創中心，通過理性和感性不斷糅合，把它們平衡在同一種調性中，讓一切都很合適，這是我需要天天練習的基本功。在這些“不變”的基礎上學習差異性效率會高很多，比如東西方劇種的文化差異，傳統戲曲與當代劇場的表達差異等等。

胡龍：有意識地學習不同劇種的舞美制作，這樣我的創作自由度會大很多，這些嘗試和學習對我而言是需要翻越的大山，我面對的永遠是個舞臺，學習時不變的基石是對多種材質、舞臺構造、空間層次透視感的了解，以視覺敘事為原則，不斷在成本、安全、視線計算的反復平衡中把“圖紙”落地為實體服務舞臺。這些能力不斷增強，變的只是劇種，面對不同劇想要表達的感覺和風格，我會在制作或者排練的過程中，對其歷史背景、風俗習慣、人物性格、色彩搭配、比例大小等方面多維度考究，查資料，邊干邊學補充相應的知識量，然后換個風格去表達那些不變的東西就可以了。

賦予制作以生命和精神

張靜：為什么相同的物品在面對不同的舞臺劇種還需要特制不同的道具呢？

胡龍：歌舞劇、話劇、曲藝等舞美設計和制作差異性很大。比如做話劇常用木紋、金屬類寫實材料，而歌舞劇更傾向于用紗幔、亞克力光板可以抽象化表達的材質。我們湖北省歌舞劇院平時以歌舞劇為主，我們做的臺階就會考慮尺寸，當演員啪一個動作跪上去，或者上下滾動時，這個邊緣是可以卡住演員借力上去。如果我們需要石頭道具，演員在上面會做翻滾、跳躍等動作，就需要考慮承重，要反光，也不能做得棱角分明。但是話劇里的石頭道具肯定要棱角分明，用啞光，也不能有太大聲響，很多時候它可能只是作為一個景擺在那，承重的壓力會小。

靳衛華：同樣的臺階，有經驗和沒經驗的人做出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演員就常會說這個手作很好用，另外一個我用不了。從視覺藝術出發，我們生活里的事物放在舞臺上面表現的時候會有相應變化，所以，我們經常與道具制作老師溝通，需要平衡這兩種關系，做到讓道具既能表達劇情需要讓觀眾看到，又不能夠搶戲。

最近，湖北省歌舞劇院新推出的歌舞劇《樂和長歌》，道具制作是由胡龍老師負責，他制作那把劍的時候給我印象很深。在我看來那把劍已經挺完美了，可我去后臺參觀學習的時候，他都在不斷修改調整，我問他為什么？他說就是要調出劍的質感的同時，還不能讓它搶戲。

胡龍在探班活動中介紹道具劍

胡龍：這把劍從材料選擇到色澤度把控我是用了很多心思的。劍首先要有鋒利的質感，但不能做鐵的，演員會拿不動無法靈活運用，也不能用木的，因為木頭沒有韌性，舞臺對抗環節，可能會從中間直接斷掉。用PP材質有韌性，沒有金屬質感也不行，所以最終我選擇用竹子去呈現。但制竹工藝和后期維護是很復雜的，先用高溫把竹子里面的沫煮掉后曬干，再用火烤塑形。因為舞劇中的劍跟戲曲表演和歌劇里的劍不一樣，它會被不停地從劍鞘中抽插有磨損，所以我每次都會在下面看演出，觀察這把劍在燈光作用下呈現的色度變化以確認如何重新修補上色。我不能上重金屬色，也不能用噴漆，過高的反光度會嚴重影響演員身份而搶戲，所以每次演出后就在劍鋒上面用暗金石不太跳躍的顏色做個勾勒，當它在舞臺上通過燈光照射后，鋒芒呈現出一點寒光凜凜的鋒利感覺就對了。

其實我們身處在一個最好的時代，有AI和各種材料、條件幫助我們出一個好看的畫面、完美的結構，但我覺得從制作角度講，無論是手工傳統技藝或是AI科技輔助，合理利用它們，經由演員使用，賦予道具和舞臺更深層次的意義和生命、情感和靈魂，無數細節經過多方面考究融合起來呈現出最合適舞臺的和諧美才是最好的。

在道具制作過程中做的功、投入的情感體量越大，那么無形中賦予道具的生命力就越強，現場觀眾的代入感就會越強，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是單純的AI或者淘寶流水作業物品所不能解決的，但觀眾卻一定能感受到。所以，人物與道具對比關系一定要考慮到整個大環境的協調性，并不是說東西呈現出來能用就行。

張靜：我們看到歌舞劇《樂和長歌》第二版的最后比第一版多了一個扔稻草唯美的場景，可以給我們講講這個美麗背后的故事嗎？

胡龍：禮樂天下、止戈為武是楚文化最大的一個精髓，為了使最后的場景更好烘托這一主題，第二版改進時，導演想通過舞臺鋪滿稻草表達天下應有的昌盛繁榮之景，就讓我去找適合的材料表達飄逸唯美之感。稻草用不了，一捏就粉；我去植物園觀察細竹子，不行會劃手；去湖邊看蘆葦蕩，蘆葦活著時有生機，割下來就變硬；拉菲草也不行，易斷損耗大；跑各個材料市場……就這樣，我找了12種各種各樣纖維狀草回來，錄了一個個拋起落下的視頻給導演，導演說都不行，沒辦法，我只好嘗試用撕開的塑料細條做介質，但工作量太大了！用機器切出來的長條比較粗效果不好，只能人工撕。花了一天半，才撕完一卷，越細的東西越鋒利傷手，當時手被割破的口子現在都還在，戴的棉紗手套也廢了三雙，把撕完的一卷拋給導演看，他說這感覺對路了，但是要把整個舞臺鋪滿！天，這得多少斤，我整個人差點崩潰了！

開始的時候，我一個人撕了100多斤，太慢了，后來的一個多月，演員、工人都來幫忙，誰有時間都來撕，大家齊心協力才把800多斤“草”撕完了！當我們把幾百斤“草”第一次鋪到舞臺上看演員跳最后一段時，我在臺下瞬間就很震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種滿足感真是其他東西無法替代的……

《樂和長歌》劇照

靳衛華：每每這個時候，我們都會坐在一個角落里欣賞自己的作品，很有成就感，之前的辛苦暫時也忘了。后來他們合成的時候我去看了，跳最后一段，演員也像瘋孩子一樣，很興奮地在“草”上又蹦又跳，打雪仗你扔我，我扔你。我作為一名旁觀者也會很感動，會有潸然淚下的感覺……

胡龍：他們在歡快地跳，我開始操心清場的問題。如果鋪了這個東西，舞臺機械一轉卡輪責任太大。導演說為了配合這一段，舞臺不動。為了防止長帶打結，我就買很多筐，告訴師傅不要壓，只丟進去就行。舞臺清干凈，還要檢查轉臺機械中間的間隙，一看又傻了，有一些長帶掉進去，得鉆進去撿，吸塵器不管用的縫隙，就在木棍上打膠一點點粘。

還有一個難點就是如何在換場的時候可以快速安靜地把整個舞臺鋪滿。一開始，10個工人在舞臺上面就是拼命地隨便丟，丟完就跑。可我有舞蹈演員的經歷，知道這樣的后果會穿幫，所以我還要在上面把“草”鋪成有曲線層次的那種麥田的感覺，同時還要保證每個演員下面有足夠的“草”。看了效果，導演終于通過了，說接下來就是燈光的融合問題了，就這樣才把這一場戲很艱難地完成。

張靜：湖北省舞美培訓班對你們的幫助是什么？你們在實踐中有什么應用嗎？

胡龍：我覺得在舞美班學完后，自己的思維模式更發散了，格局也打開了很多。現在我再看劇本，就會根據故事線去構思場景，考慮如何努力賦予它更深層次的情感溫度。老師們都是業界的翹楚，卻不會自我宣揚自己做得有多好，但是我們做專業的會看細節，知道老師做的東西有多少含金量，對我們的啟發又是在哪里。比如，邊文彤老師在課上講的一個坡形造型，正面可以當樓梯上去，側面又是屋檐的形式，背面當一個山體，這個景布在這里，既是道具，又是景，這個東西就是濃縮了藝術創作者的一個靈感和巧思，可以用最簡潔的方式表達出多維度功能。

受到啟發，上次我做過一個假三體造型，后面是一個隱藏式臺階，在舞臺上把它旋轉過來又是一個山體，旁邊有一個斜坡，在上面可以做各種人物造型，這個東西成本低，實用性很強，裝車運輸也不會造成什么損耗，真是很方便！

靳衛華設計

靳衛華：我覺得舞美班授課的老師很真誠，他們的這個能量會帶動我們也很真誠地去求知、去溝通，也會提醒我關注到自己平時沒有注意的細節。作為一名舞美設計，會做很多協調、承上啟下的工作，比如沈晨老師以火炬手點火為例，告訴我們做舞美不僅是做設計，還要會做應急預案，特別要考慮到演員因心理狀態造成的應急事件，或許讓我們敗下陣來的并不是我們天天擔心的大事，反而往往是類似這種看不見的細節處。

比如我在做設計時眼光要更開闊，想得更長遠些，我的設計不僅要考慮現場感，還要考慮現代多媒體傳播的效果如何，考慮到演員如何與大型裝置結合，助力表演呈現更美更奇的效果，這樣我們的劇才會有更廣泛的傳播效果；還有我們的溝通很重要，如何把我學到的東西應用到實踐中，需要我用多種方式與主創團隊和演員做好解釋達成共識。

張靜：好的，謝謝兩位老師！

后 記

舞美通過視覺藝術傳達給人們令人震撼的美感，但深入幕后，才會發現那些表面的美好和成功只是結果，看不到的幕后所凝神聚氣做的功、投入的情感體量，才是推動美得以呈現的力量，更是決定事物成敗的關鍵。

“江海所以能成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不知一個人要做多大的成績才算成功，但我們更需要一種長期主義的工匠精神，以勞動者的姿態，把每一部戲，每一個目標，分拆成無數的日夜和細節，在平凡、瑣碎、枯燥中磨礪那一顆屬于自己的珍珠。

在五一勞動節到來之際，向每一位在工作、生活中認真打磨自己、服務他人的勞動者致敬！

胡龍&靳衛華簡歷

胡龍 湖北省歌劇舞劇院道具師。參演音樂劇《大三峽》，歌劇《楚莊王》《洪湖赤衛隊》《天使日記》《漢水丹心》《有愛才有家》《孝'感天地》，舞劇《盛世千秋》《王昭君》《漢風華章》《海倫之夢》《射雕英雄傳》《踏歌襄陽》《四月的海》《琉璃之光》《編鐘樂舞》《奧德賽》《樂和長歌》等十余部劇及舞蹈詩《家住長江邊》。

參與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習主席首次與莫迪會面《夢長安》，澳門回歸十周年，德國G20峰會，中央臺春晚等大型文藝匯演活動。

舞蹈《叭一口》《生死謠》榮獲全國舞蹈大賽二等獎與優秀獎；舞劇《王昭君》獲文華獎；《述.2046》獲全國優秀劇目；歌劇《天使日記》榮獲“五個一工程”獎；歌劇《楚莊王》《有愛才有家》《漢水丹心》《孝'感天地》舞劇《樂和長歌》獲國家藝術基金項目扶持。

參與《洪湖赤衛隊》《天使日記》《楚莊王》《有愛才有家》《漢水丹心》《孝'感天地》《樂和長歌》《編鐘樂舞》《述.2046》等劇目舞美制作。

靳衛華 武漢人民藝術劇院舞美制作中心副主任，獨立設計完成話劇《戰“疫”英雄》《好人好夢》《犟媽》《泥巴人》《初戀橡皮擦》《愛情遇到霧霾天》《馴悍記》《只有，一個名字》《戰疫英雄》，兒童劇《來自星星的魚》《迷糊娃》《驢棚狗友》《走，一起去尋寶》《玫瑰仙子》《聽來的故事·雞毛信》《閃閃的紅星》，《毛毛流浪記》，木偶劇《小馬過河》，大型神話木偶劇《羅漢傳奇》《少年孔丘》《卡卡的可愛車牌》，木偶默劇《親》數十部多種作品等。

2017年話劇《好人好夢》榮獲第十五屆中國人口文化獎戲劇類優秀獎；2019年木偶劇《少年孔丘》榮獲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廳木偶家協會優秀劇目獎；2014 年至2023 年榮獲武漢人民藝術劇院“崔嵬獎”最佳舞美設計；2024年獲得“第九屆木偶皮影中青年技藝傳承展演暨首屆個人技藝專場展演優秀舞美設計。